填坑到一半的脑洞

设定延续姜同学与金同学

高三上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姜同学染了新的发色。

那头金灿灿的白金盖回了原本的黑色，因为漂过的关系盖不深，隐隐约约带点铁灰色的感觉。

天濛濛亮，姜同学把自行车在楼梯间停好，倚着一旁矮栏杆，听耳机里的One Republic。

金同学打着呵欠下楼，看到姜同学全新的发色精神上来了大半。

姜同学说：早。

金同学说：终于知道自己高三了啊？

姜同学说：感觉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金同学说：暑假不学习，净学这种废话。

姜同学笑嘻嘻，扶正自行车，跟金同学并肩走到社区外的人行道。长腿一跨稳稳地坐上自行车，接过金同学的书包，放进前方置物篮。

金同学抓着单字本，头也不抬地一手按着他肩膀，跨坐到后方的坐垫上。

等了几秒迟迟不见姜同学开始行动，他用手肘推了推他的背，问他等什么。

姜同学说，等今天的车费。

金同学淡淡地叹了口气。

阖上单字本，摘下眼镜，扳过姜同学的下巴。

趁着周遭没人经过，给他男朋友一记久违的早安吻。

姜同学喜孜孜地踩起踏板。

-

中午时他俩躲去专科教室吃饭。

金同学是带着光环的拔尖资优生，高二学期末胡乱诌了个借口，说中午想有个安静不受人打扰的地方念书，学校立刻全力配合，给了他一把专科教室的钥匙，说中午用餐跟午休时间可以随意使用。

姜同学说你这是滥用资源谈恋爱！

金同学说不开心不要来，老子乐得睡午觉。

姜同学说好了不跟你瞎扯淡，这周三晚上我在酒吧有live，你来不来。

金同学说不去，有校外考试。

姜同学委屈巴巴大喊那欧爸在车棚下说爱我是什么意思！

金同学抓起姜同学手里吃到一半的面包塞进他嘴里。

下午的课是自由选修，金同学于是抱着一累参考书躲进图书馆最偏僻的角落。

历史文本这种全开精装书大概好几年也不会有人来翻阅，金同学找了个靠窗的座位，扭开书桌灯，戴上耳机，开始做习题。

窗外风光明媚，阳光正好，他的座位外头正好是中庭的最深处，小情侣们趁着天朗气清逃课谈情说爱，金同学在里头振笔疾书。

“啊！学、学长下午好！”

“哦。”

解决完一份数学试卷后忽然听见小情侣间传来慌慌张张的声音。

脚步声窸窸窣窣，金同学充耳不闻。

直到头顶忽然笼罩了一片阴影，遮住了他阅读试题的视线。

抬首一望，是笑脸盈盈的姜同学。

金同学推推眼镜，压低了声音，“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姜同学没回答，撑着窗沿跳进来，金同学下意识地往反方向缩了缩。

“这里是图书馆，你要做什么？”摘下一边耳机，金同学有点不耐烦。

“陪你念书。”姜同学从身后抽出一本英文习题，抽张椅子坐到金同学对面，顺手从对方的笔盒抽了支笔，开始搔头抓耳。

金同学继数学后又写完一大份物理试卷。

长久维持向前微倾的书写姿势让他肩颈处开始犯疼，柔柔酸涩的眼睛，转转颈子，按按僵硬的肩膀，发现姜同学手里还抓着笔杆，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压着的英文习题密密麻麻是他做题的痕迹。

金同学小心翼翼地拿走他手中的笔，抽了张面纸抹掉姜同学嘴边因睡熟而不自知的口水，起身抽走压在他身子下的习题，垫上柔软的校服外套。

春意盎然，微风习习，窗帘被风吹的在空中飞扬。

姜同学的发色在阳光的折射下透出一点一点的光，手指上因弹奏吉他而长期累积的薄茧让他的手指前端总是微微泛红。

金同学捏了捏他骨节分明的手，低头替他改试题。

姜同学模模糊糊被钟声吵醒时已经又过了一节正课。

手臂没有想像中的发麻，压在脸下的试题被换成了柔软的衣物。

撑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方抬首，金同学好看的侧脸就映入眼帘。

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反射下更加耀眼，高挺的鼻梁架着金属色的眼镜，小巧的耳朵上挂着深蓝色的耳机，长长的睫毛随着光线一闪一闪的，后颈的线条优美又好看，下巴棱角分明。

听见他起床的声音，金同学慢条斯底地转回视线。

姜同学撑着下巴问他：你在看什么？

金同学耸耸肩。

姜同学又问：那你在听什么？

金同学又耸耸肩。

姜同学干脆伸长手臂抢下他一边的耳机。

金同学来不及反应，手足无措慌慌张张，气急败坏想阻止，然而姜同学眼明手快地抓住他试图挣扎的手腕，另外一只手迅速地将耳机塞进耳朵里。

熟悉的歌声透过扬声器传出。

原来是他自己。

电脑白痴金同学在编辑软体上折腾了好久时间，总算把酒吧嘈杂的人声压低，只留下姜同学浑厚而温柔的嗓音。

那天他唱的是Ellie Goulding的How long will I love you.

How long will I love you

As long as stars are above you

And longer if I may

姜同学心脏忽然漏了一拍。

金同学佯装镇定，努力装作毫不在乎。

呀，臭小子装纯情，耳朵红得跟煮熟的虾子没两样。

他像个校园恶霸似地一把揪起金同学的领子，然后温柔地吻他。

-

那天放学他载他回家。

自行车歪歪斜斜地停靠在巷子口，姜同学背着吉他，拉着金同学的手偷偷摸摸躲在巷子里的阴暗角落接吻。

金同学的手心温温热热的，与他双手交缠时温度高得吓人。

姜同学一只手扣着他下巴，一只手趁着与他相握时搔他手掌心。

书包都被扔到地上。

巷子外偶尔还有车辆经过的引擎声，金同学总是会吓得微微一抖。

他努力地从接吻的空隙试图说话。

够了——

啾。

我等等——

啾。

还要复习——

啾。

喂——

金同学毫不客气地用脚尖狠狠地踢了姜同学的膝盖。

呜！姜同学痛的停下动作。

金同学抹抹被姜同学不知分寸蹂躏地异常红润的嘴唇，转头躲他视线。

弯腰捡起两人书包后才讪讪吐出一句，疼吗。

姜同学还是有些男人的自尊，金同学踢的那下又狠又带劲，是真疼。

但他还是硬是捏着自己手心，强撑出一弧微笑，挤出一句不疼不疼。

金同学低头看了看手表说：我该回去了。

姜同学不死心，跟在他身后步出小巷时还在唠叨：周三真的不来看吗？真的不来吗？你不要录音了音质好差伤听力，想唱什么我都唱给你听，话说我好像还没去过你家——

金同学从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甩他脸上，抛下一句再见。

其实这是他收到的第二本來自金同学的笔记本。

第一本是暑假中旬，金同学难得主动问他有没有时间，他兴致盎然地还特地打扮了，骑着自行车到那人楼下，却看到金同学穿着家居服短裤站在门口，塞给他一本笔记本后转身又要上楼。

姜同学没料到剧情发展，手忙脚乱接下来，摊开来看发现是高一到高三的英语重点整理。

所有重要文法和句型通通详列，连之前他们留在教室里补习，姜同学写过的试卷跟习题，金同学都仔细地复印了一份贴在里头。

姜同学想到机械白痴金同学在复印机前面搔头的模样，忍不住冲上前，趁金同学还没走回屋里，扳过他肩膀，在脸颊亲了好大一口。

那其实只是姜同学一句不经意的言论。

那时金同学正在速食店做习题。

姜同学逃过暑修，硬是把人从家里拽出来，大热天的无处可去，躲去速食店吹冷气纳凉。

看到金同学从包里掏出习题时，他差点没昏倒。

呀！哪有人约会还写作业！

——是你自己说想做什么都行的呀。

唔！

姜同学委屈巴巴，垂头丧气去点餐。

回来时金同学已经又翻过一页，姜同学把冰凉的碳酸饮料贴到他脸颊，正专心致志算物理公式的金同学被突如其来的冰冷触感吓得差点打翻眼前的饮料。

——不要闹了，你也想想未来想做什么吧。金同学不耐烦地抹了抹脸，略带严肃地说。

想完了呀，我要考Y大的音乐系，还要修作曲专业。姜同学回答地又快又坚定。

金同学没预期到他的回答，原本准备的说词都被打断，支支吾吾一阵子后开口。

——哦。只考术科吗？

就考语文，外语，跟数学。

金同学听完后没什么反应，继续低头做题，姜同学在他旁边哼小曲。

然后现在，高三上开学的第一天。

他捏紧手上那本金同学临走前，往他脸上招呼的笔记。

上头密密麻麻地都是金同学工整的字迹，上课重点有条不紊地仔细详列，特别强调的内容还用红笔画了好几杠。

金同学走得又急又不留情。

即使如此，姜同学一点也不介意，目光深情地望着他走远。

金同学削瘦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好长好长。

——超喜欢你。

-

周二上午是姜同学最讨厌的语文课。

他高挑的身子让他万年都坐在倒数几排，升上高三后重新排座位，果不其然又在最后一排，邻近窗边的位置。

跟坐在靠走廊第二排的资优生金同学隔了一大片后脑勺的距离。

姜同学百无聊赖地瞪着密密麻麻写满小字的课本。

大大敞开的窗户吹拂着徐徐微风。九月初仍然炎热，电扇运转的声音伴随着操场体育课的活动声，替枯燥的教室带来一点生气。

在空白处画了五条细细长长的直线充当乐谱，开始画小蝌蚪。

看着金同学认真写题的身影总是能让他灵感泉涌。

想把所有对他说得出口、说不出口的话通通融入在脑海的乐曲中。

金同学喜欢怎样的音乐呢，金同学会喜欢我这次写的歌吗。

五线谱的线逐渐延伸、延伸到了下一页、再下一页、再下一页。

直到脑袋被班导用课本毫不留情地拍了一掌。

以为你高三学乖了怎么还是不用功。还想不想毕业。整天只知道唱歌玩乐未来在哪。课本上都是涂鸦。看看全校前五的金同学也在班上你丢不丢人。想打混摸鱼也要挑对时间。霹哩啪拉破口大骂。

金同学放下笔，用眼角余光往后瞥。

微风静止了。

阳光忽然大的刺眼，没有窗帘的遮蔽，笔直地朝他射来。

金同学久违地走进正午的贩卖部。

贩卖部里人山人海，为了抢夺热门午餐互不相让，金同学像是被丢进一群饿狼中的小绵羊，被人潮推挤的手足无措。

在学业上他是拔尖，在午餐战场上成了垫底。

好不容易抢到了两个面包，耐着性子挤在一群学弟妹中结完了帐。

金同学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老觉得头晕。

只剩两个转角就是他熟悉的专科教室，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金同学，现在方便过来一下吗？

却被班导拦了下来。

-

周二的下午是学校专门给前二十名开设的冲刺班。

其实也很简单，每小时会有不同科目专业的指导老师坐在前方，大家埋头写题，遇到不懂的题目便能上前请教老师，得到解答后再回到座位上继续努力消化眼前一叠的试题。

金同学推演数学公式遇到了难题，脑袋乱得像一团理不清的毛线球，他不耐烦地咬着手指，修长的手指上都是鲜红的齿痕。

——你不要再咬手指了，看着疼。

暑假时他去姜同学家玩。

说是玩，金同学还是不能克制地塞了两本试题进背包。

姜同学在外头租了个小单间，离学校有点远，离打工的酒吧也有点远，唯一的好处是租金便宜。

不小心拿到难度六颗星的试题，金同学整个人脾气都不好了，姜同学在一旁拨pick弹和弦，看着金同学咬着自己的手指节，眉头紧锁，呼吸粗重。

他一把捉起已经被金同学下意识咬的伤痕累累的左手。

上头都是新旧交错的齿印。

丑死了，资优生的手指怎么比小混混打完架还难看。

姜同学嘴上不饶人，长着薄茧的指腹碰触的力道却小心翼翼又温柔。

金同学决定翘最后一节课，跟老师说身体不适想早退，然后大摇大摆地背著书包走出教室。

经过原班教室时发现姜同学不在座位上。

从书包深处掏出几乎不会在上课时间使用的手机，不甚熟练地点开了聊天软件。

按下连络人头像是一把吉他跟酸奶合照的对话纪录。

——你在哪？

快速地敲了几个字。

以往总是快速被读取的讯息这次却像投入深井的小石子，久久没有回声。

走到车棚发现熟悉的黑色自行车已经不见踪影。

——金同学，你的成绩能上更好的学校，为什么不呢？

班导的声音很紧张。

重点学生，全年级的焦点，下学期的招生多半要靠他们这些资优生的成果。

金同学背着手，捏紧面包塑料袋的边缘，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

姜同学看着在天花板上微颤颤转动的老旧电扇，翘着一双大长腿，用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地板打节拍。

太阳升起来了，微弱的光线逐渐透过单薄的窗帘照进来。

照得他手机屏幕那条未读又清晰起来。

姜同学深呼吸，一口气点开，快速地打了几个字。

接着把手机丢到床尾，拉起被子盖住头。

——今天不去接你啦。

——考试加油。

他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揉着眼睛踢掉棉被坐起身。

抓起床头的玻璃杯，把剩下的半杯水一饮而尽。

跨过一堆待洗衣物，拨开小桌子上满满的乐谱，走进狭窄的浴室。

酒吧的live预定是晚上八点半开始。

姜同学八点抵达现场，在员工休息室里弹和弦。

他不笨，他也知道他跟金同学之间的差距，比天高，比地厚。

——你脑袋挺好的，为什么不多用点心呢。

——最近你跟金同学走挺近的，不要影响人家学习，听到没有。你自己不想读就算了，不要去影响别人的未来。

真够刺耳。

有几个感觉是高中女生的小歌迷怯生生地敲了门进来，问他要签名。

他看着女孩子们白皙又精致的手指，想起金同学总带着浅浅齿痕的手。

有一次他真的生气了，看着他咬的伤痕累累的手指满满心疼，粗鲁的把坐在对面认真解题的他一把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然后啃他锁骨。

你再咬，再咬我就咬你。

那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细微的疼痛让他短促地发出嘶声，下意识地往后退，被他一手搂紧了腰。

——疼吗？我告诉你我看到你咬手时心里比这更疼！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说出这么黏糊又乱噁心一把的话。

果不其然听见金同学忍笑的声音。

坐在他腿上的那人低头，一口咬上他肩膀。

——好啊，那我改咬你吧。

店长敲门提醒他时间差不多了。

客气地送走歌迷，然后背上吉他。

走上舞台时发现今天人还不少，有刚下班的上班族、附近书店的店员、刚刚来找他要签名的女高中生，一些常常来听他唱歌的熟客，还有些面生的散客，三三两两的站在吧台旁聊天。

快速地扫视了一圈，没看见金同学那个惯性微微驼背、看起来单薄又冷漠的身影。

果然没来吧。

姜同学的眼神暗下来，调整好mic的高度，清清喉咙。

灯光聚焦。

-

金同学气息不稳地抵达酒吧门口时，已经可以听见从里头细细流窜出的歌声。

他定了定神，扯掉了制服上的领带，揉成一团塞进口袋。

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他很快地找到正在小小的舞台上弹着吉他歌声温柔的姜同学。

他站在最后面，平复了呼吸，正好赶上结尾。

live结束后姜同学被一小丛人包围着。

有些女孩子还靠得特别近，矫正视力2.0的金同学看着在后头生闷气。

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包围着姜同学的人三三两两离去，姜同学没看见他，默默地一个人开始安安静静收拾舞台上的乐谱和音箱。

他站上前去。

姜同学抬头，看见他时，脸上有点局促的惊讶与尴尬。

——今天怎么没去学校。

金同学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犹豫。

他很少会这样，多半是用着笃定又无可奈何的口气对他说你这题又错了。

怕影响你考试。我学习不好。资优生不该跟我这种人混在一块儿。我怕扯你后腿。我怕我让你分心。我怕害你被骂。但我写了一首新歌要给你。

姜同学咬咬牙，把这些话通通吞了回去，不发一语收东西。

金同学蹲了下来，仰起颈子看他。

他抓住姜同学收拾乐谱的手，从口袋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塞到他手上。

姜同学摊开那张纸，上头俐落流畅的字体是他熟悉的字迹。

Y大学第44届校外特别招生入学考试

考生姓名：金秦禹

准考证号码：W01210926

录取系所：xxxx系

金同学的眼睛亮得有如盛满了整个天空的星星。

他说，对不起啊，今天口试拖得太久了。

他说，新歌回去时再唱一次给我听吧。

他说，昇润啊，我们一起上大学吧。

然后他凑上前，温温柔柔地吻他。

(END)

开了新的主页：W

以后温拿相关都放新主页啦

整理癖犯了，不想一个博客混着太多东西

旧的会慢慢搬过去的